种葫芦

从前啊,有这么年轻的小两口,俩人都是勤劳善良,为人实在,日子虽然不富裕,但过得挺踏实。这天啊,小媳妇正在锅台上做饭,就听见背后“叭嚓”一声,回头一看,从房梁上掉下一只小燕子来。那时候的农村,燕子都住在人家外头屋的二檩上,这只小燕子还不会飞,是从檩上的窝里掉下来的。小媳妇拿起燕子来一看,哎哟,腿给摔折了。小媳妇挺心疼,赶紧找了块布条,把小燕子受伤的腿给缠上了,又搬来了梯子,爬上二檩,把小燕子放回去了。过了一两个月,小燕子的腿居然好了,学会了飞,到了秋天,跟别的燕子一样,也飞走了。走的时候,腿上还带着小媳妇给它缠的那个布条。小媳妇心里边就念叨,“这小燕子明年谁知道还回得来回不来呢?”第二年春天,过了三月三,小燕儿们都飞回来了。小媳妇又在锅台上做饭,听见背后“啪噔儿”一响,小媳妇回头一看,地上有一个葫芦籽儿,再抬头一看,去年那只小燕又飞回来了,在二檩的窝上对着她叫唤,腿上还缠着布条。小燕子“叽喳叽喳”地叫个不停,好像是在跟小媳妇说话,可惜小媳妇听不懂。小媳妇想了想,一定是让我种上。就对小燕子说: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了,我一会儿就把它种上去。”小燕子这才飞走了。

燕子走后,小媳妇果然就把葫芦籽种在地上了。过了半个月,葫芦籽冒出了小芽芽,冒了芽放叶,放了叶长梗,长了梗放叶,越长越长,小两口赶紧给它搭了个架。不几天,就开了小花儿。小两口看了真高兴,说:“真甜乎人,那么点儿个小籽,长了这么大一片。”又过了几天,花谢了结了小葫芦,这时候,秧就不长了,光长葫芦,葫芦是越长越大。不上一个月,长成了一个正道的大葫芦。又过了些个日子,葫芦须也干了,葫芦皮也硬了,大葫芦长熟了!小两口越看越高兴,商量着说,“咱们把大葫芦摘了,锯成两半,做俩瓢使吧!”于是,小两口把葫芦劈开。摘的时候,小伙子说,“哎,这葫芦怎么这么沉啊?!得亏了我劲儿大,要不还抱不动它呢。”小媳妇说:“许是湿闹的吧,晒干了就轻省了。”劈开葫芦一看,小两口傻了眼,葫芦里竟然装满了金银珠宝。小媳妇说:“哎哟,这都是小燕子报答咱们的啊!这小燕子真好!”

从此之后,小两口的就开始盖房置地,买骡买马,置办家什,日子一下子就富裕起来了。小两口东院里也住了小两口,看了心里纳闷。两口子背地里议论说:“不对,他们家跟咱们差不多,怎么一下子就这么有钱了呢?盖房置地,骡马成群了,肯定是发了横财了!这里边肯定有事。”男的就跟女的说:“你呀,别一天傻呆着了,你没事多去西院串串门,跟他们扫听扫听,问问他们碰见什么事了,怎么一下就发了财了呢。”女的说行。西院小媳妇为人实在,不设防,对谁都是一片诚心,三问两问,就跟东院女的说了实话了,怎么来怎么去的都跟她说了。东院女的说,“噢,原来这么回事啊!”东院女的回家就跟男人说了:“我打听明白他们怎么发的财了。”男的说:“怎么发的财啊?”女的说:“他们家房上掉下个燕子来,把腿摔折了,他们给燕子腿治好了,燕子就给他们叼来个葫芦籽,种上长了葫芦,葫芦里就长满了金银珠宝。”男的说:“这好办啊,咱们家不是也有燕子吗?咱也照样办。”两口子搬来了梯子,爬到他们家的燕子窝边上,掏出一只小燕子来,一把就把小燕子的腿给撅折了。小燕子疼得“喳喳”惨叫。女的赶紧也找来块布条,把小燕子的腿给缠上了。男的又把小燕子放回窝里。两口子办完这事,天天没事就抬头看燕子窝,一个多月,被撅折腿的小燕子果然也好了,学会飞了。到了秋天,小燕子也带着布条飞走了。两口子一个冬天都盼啊盼啊,就盼着春天来了,小燕子回来给他们送葫芦籽。来年过了三月三,小燕子果然回来了。这天,小燕子飞来了,也扔下一粒葫芦籽,对着他们喳喳叫。两口子乐得眼都眯成缝了,狗颠屁股棰地对着燕子说,“好燕子,我们知道了,我们这就种上。”两口子一边乐,一边刨坑种籽,打水浇地,天天蹲在坑边上看。嘴里还直念叨,“怎么还不发芽啊!”过了半个月,葫芦籽也冒出了小芽芽,冒了芽放叶,放了叶长梗,长了梗放叶,越长越长,小两口赶紧给它搭架。谁知道,这个葫芦秧越长越长,两口子就不停地把架往长里搭,最后把家里所有的棍子棒子都使上了,还不够用,两口子一商量,不行把咱们的厢房拆了吧,用椽子、檩的搭架,反正等咱们发了财,也得拆了盖新房。于是,两口子把厢房都拆了搭葫芦架。这葫芦架越搭越长,搭出去了二三十丈。葫芦秧还长,两口子一狠心,不行把正房也拆了吧。结果把正房也拆了,一直搭出去四五十丈。两口子没了房,搭了个窝棚睡。盼啊盼啊,终于结了一个小葫芦。这个小葫芦可不得了,比西院的葫芦大得多,几天的功夫就长挺大的了。女的看了纳闷,说:“咱们家的葫芦怎么长得这么快这么大啊?”男的说:“甭怕它长得快,长得越快越大,结的财宝就越多。”女的也就放心了。

终于到了秋天了,葫芦熟了。这天,男的叫着女的说:“走啊,咱们去摘咱的大葫芦啊?!”女的说:“行啊,我早就想摘了。”两口子费了挺大劲才把大葫芦摘下来,男的说:“咱们得小心点,不用能刀劈,要不就把财宝劈坏了。咱找个锯,从四周一点儿一点儿剌。”两口子找来了锯,一点一点剌开了大葫芦。等葫芦打开,两口子都吓傻了,里边没有金银珠宝,倒是有个白胡子老头。老头伸了个懒腰说:“哎哟,我在里边睡得挺好的,你们把我弄出来干嘛?”说完,把拐棍往腰里一别,嚓嚓地就走了。两口子望着老头的背影,看看葫芦架,再看看拆空了房台,“哇”的一声,一块哭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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